部之九 一步、可否讓我登天?

  在極其簡單,唯卻更顯有效的照料之下,身負重傷的希爾洛,短短兩日便已痊癒泰半,已漸漸回復神識與行動能力,可以自由下床走動。
  其實這一切,也不應說是照料他的『血臉』懂得什麼驚天動地的過人醫術,只不過血臉在空冥教中專責照料以肉體拼殺為主的獸奴,自然便好懂得一些最簡單的方式能令肉體創傷在最短時間內回復,如此方不會令到獸奴的傷勢對空冥教的戰力造成負擔。
  更何況希爾洛又是一個令血臉喜愛到不得了的特別傢伙,說也沒錯,終日都對著那些只有肉體,簡直可說是沒有絲毫神經思考能力的獸奴們,任憑是誰,也會對偶然遇上的唯一一個正常人感到極大的興趣,不論是當成玩物或是其它,都會努力令他保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實力,好能夠一直為自己帶來不同歡樂感受啊。
  「哈....你終於醒了?」血臉狂笑不止,臉上遍佈的斑斑血痕隨他的笑容不住抖動,看上去令人極度驚慄的怪模怪樣,向著希爾洛問道。
  只見希爾洛緩緩坐起身子,向血臉反問道:「是你、救我?」
  血臉點頭笑道:「不錯,因為我在空冥教照料這些獸奴也有數年,從未見過有人竟膽敢由塔克拉瑪干直闖渾沌,因此我對你的來意感到極度的好奇,想要一探你的意圖究竟為何?」
  希爾洛語氣堅定道:「我曾聽聞,整個西獄勢力最大最強也就是這個空冥教,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要成為草原上的唯一強人,獲得強者名譽稱號。」
血臉聽罷,再度哈哈狂笑道:「哇哈....我還道你這人擁有什麼特別思想要前來我空冥教追尋自我意念?原來也不過是如此簡單,不錯,空冥教確實可以達成你的夢想,只要加入空冥,相信你立時便會成為西獄草原大漠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強人,包保人人只要聽聞你是空冥教中人立時逃之夭夭啊!」
  「哼哈....」這次輪到希爾洛放聲狂笑,直把血臉的注意力深深吸引才停休下來,面對血臉疑惑神色,希爾洛這才面露特異驕色道:「聽過狐假虎威的笑話嗎?」
血臉搖了搖頭道:「狐假虎威只不過是個故事,卻又何來笑話之有?」
  希爾洛嘴角一撇,浮起一抹不屑微笑道:「不錯,故事本身並無笑料存在,唯是我認為極度可笑的,是方才竟有一個絕對無知愚笨的蠢人,竟將老虎當成狐貍,更向他做出無聊至極的建議,你說、這難道不夠好笑嗎?」言下之意,便早已狠狠回絕血臉的那一套藉著空冥教之名稱霸西獄一方的可笑說法。
  血臉微一思索,便立時明白希爾洛話中之意,搖頭笑道:「你竟認為自己是虎?好狂妄的傢伙,你當真對自己好有自信?」
  希爾洛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點頭道:「不錯,我相信我有實力能夠達成一切有關自我目標,前來空冥教的本意,只不過是為了找尋一個發揮的空間罷了,切勿將我的思考方向模糊啊!」充滿絕對自信的話句,由希爾洛泛著神光的雙眼陪襯出,令血臉登時不敢對他的話打半點折扣,因為他那堅定的眼神,彷彿在告訴自己他言出必行啊!
  血臉微一點頭笑道:「好!有意思,唯是你再有自信,若然缺乏機會、對你而言亦等若一無是處,不若這樣吧!正巧後天是教中一年一度選拔教中十大最強教眾日子,我亦正愁無人選可以參加,你亦知道,我整日面對的均是那些沒有半點思想的獸奴,又何來人選可以推出?不若便讓你成為我的一派教眾出戰,得取十大強者之名,你我各取所需啊!」
  希爾洛微一思索後,淡然問道:「你的方式絕對不錯,但我卻有一疑問,在空冥教中參加任何選拔決戰,難道都不需半點身份證明的嗎?我才方被你帶入教內,即便連半點入教儀式亦欠奉,又能否有半點資格參與決戰?」
  血臉深深嘆了口氣道:「你可知道我為何會整個臉上佈滿可怕傷痕?又被分配在此終日照料這些毫無半點人性神經思想可言的獸奴?」
  希爾洛雙手交負胸前,散發他超絕常人的自信道:「你想說便說罷。」
  血臉搖頭苦笑道:「因為空冥教中、根本沒有所謂無聊的規律,一切的真理,即是取決於你手中的力量,能發揮最強最大的殺力狂濤,便能為你帶來越高越超乎群人的不凡地位,我便是因為殺力遠輸於人,屢次參與決戰亦落敗,更在臉上狠狠劃下痛楚恥辱傷痕,久而久之,我便成為人人恥笑的對象,再不敢參加選拔決戰,而被分配至這可憐到極的看管獸奴工作,受盡屈辱亦不得翻身啊!」
  希爾洛靜靜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助我成為選拔戰中成員,我必定會得取十大強者之一名號頭銜,皆時我便可利用高超地位為你翻轉命運滾輪,這便是你所謂的各取所需對吧?」
  血臉點了點頭,卻又做出質疑道:「你當真便要如此參戰?你可知否每一回的決選戰鬥之中,總會引來無數可怕強者參戰,就連現任的十大強者亦在決選名單之中,有些更是身經百戰,你的實力,真有辦法讓你奪得你我所需?」
  希爾洛沒有回答,他只是輕鬆步至一個關起獸奴的牢籠前,示意血臉放出獸奴。
  血臉先是質疑了半晌,而在希爾洛執意行動之後,他終於吹起了口哨,引導獸奴撲出牢籠對希爾洛做出攻擊。
唯是簡單一晃眼之後,只見獸奴已然成了一灘血肉爛泥仆倒地上,而希爾洛僅是淡笑望向血臉,向他點頭示意。
  血臉點頭大笑,他絕不擔心希爾洛會對他做出半點拒絕,因為他們倆個都是一無所有的人,根本再不懼任何的失去,相反,任何一個契機出現眼前,他們亦好應該緊緊握住不放,兩人,就在四目交視間的眼光交流之中,相互同意了對方的意見。

  一步登天,向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自小,我們的父母、師長,總是教導我們,要我們立志當個腳踏實地,中規中矩的常人。
  每一件事的執行,每一個夢的確立,都要依著正規道理去行,從來,也沒有任何人會鼓勵你去做出簡簡單單便能成功的夢想。
  唯是當一個人步入最深最絕的路子裡頭之時,一步登天,以最快的方式得到最大效應的做法,便成了助他生存下去的唯一形態可尋。
  唯是每個人也都知道,要怎麼收獲;便先得怎麼去栽,要想一步登天的人,終必需付出比旁人更高出數倍,甚至無可估計的代價與及風險。
  最大的風險、便是連命都賠了上去!
  這一點、身處巨大血戰場的希爾洛,在方一進入之時已有重大體認。
  轉眼之間,兩日已然經過,決戰時刻,希爾洛亦隨著一眾應戰人潮緩緩步入這位於渾沌內部更深黯地帶的競技殺戰場地,巨大且呈現圓形反斗狀的競技場,出入口僅分做南北兩端,兩面分別立有空冥教中信奉絕地殺戰神祇-『虛空』、『幽冥』兩位殺神巨型塑像。
  面容可怖兇惡的殺戮巨神,穩穩立於競技場兩端望著進入的人群,彷彿已提醒入內參戰的人們,內裡將是一場又一場可怖的殺戰,若不能承受者,請快快回頭啊!
  空冥教不愧是稱霸西獄最強團體,偌大的競技場中,轉眼間便被擠個水洩不通,除卻環道上觀望殺戰的人群之外,單單參與選拔決戰者便有近千人!且個個相對之間皆是滿懷殺氣戰意,其實這便是空冥教的教義,以武為尊,以力為上,只有最強最狠的殺神,方能得到眾人的尊重,這亦是他們之所以會崇拜『虛空』和『幽冥』兩大掌管殺戮及死亡的可怖殺神原因,因為他們認為自己血液之中的殺戮因子皆是來自兩位殺神的傳承,殺戮、便是為他們換來一切的根源啊!
  希爾洛輕輕撫著腰間的『相思』,週遭的殺氣已開始令他有種透不過氣的沉重感受,身旁的每一個人,都也是殺力強橫的可怖對手,但這一切又有何懼?希爾洛猛吸一口氣,驀地昂首向上望去,自我傲然氣勢突然勃發,代表著他已下了最重要決心,要戰、那便來吧!
  正當眾人皆在惶惶不安之際,一道強橫的氣勢突地由競技場上方驀然降下,帶起陣陣黑影狂旋力量到臨,強絕的狂猛氣勢立時引起眾人注意,亦同時感知,殺戰的重頭戲將要開始了!
  果然不錯,只見黑影散去,一道雄偉身影立時呈現各人面前,冷酷至絕的他,語氣彷若臉上所戴那張鐵面具般的毫無半分表情,冷冷向所有人宣佈道:「各位參與十強選拔戰的眾人們,本人是掌管此次選拔戰決的『鐵刑』,十強選戰即將開始,本戰將沒有任何規則與限制,稍後此地將會自動分為東西兩個戰場,每個戰場只能留下五人,比試時間以一個時辰為限,最後仍能站立場中者,便能獲選十強之一,殺戰將立時開始,各位好自為之!」
  說罷右手一揮,只見一道鐵牆立時由競技場中央將兩旁隔開,同一時間內,場中亦爆出殺聲四起,殺戰、真的從此展開!
  鐵牆升起,兇殺戰決立時狂猛展開,希爾洛充滿野性的直覺即刻令他感受到身邊的人潮開始翻騰狂湧,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充斥著無限的殺意狂濤,為了踏上空冥教中十大強者高超地位,什麼人膽敢擋在面前也要殺!殺!
  仍未及展開思索觀察之間,突地一道兇狠拳風立時迎面撲來,本能反應之下希爾洛立時翻身避過,更在飛身翻旋之際狠狠在對手肩頭補了一記重拳硬轟,轉眼便將這連面貌亦未有看清的對手狠狠轟出飛退,大氣猶未喘過兩口,背後已然殺機再動!
  這就像是一場四面都是敵人的兇惡混仗,每一個方向、角度都極有可能隨出冒出自己的敵人,每一道渴望踏上頂峰的眼神也都可能將矛頭指向自己,希爾洛立時將全身神經感應逼至最高頂顛,剎那之間,每一道風聲與呼喊都清清楚楚在他腦海映下真實反應,令他立時對整個局勢瞭若指掌,一個迴身翻掌狂劈,立時將背後那狂腿蹴人一人攻勢擋截下來,左右兩手更立時屈指成爪,右爪扣住前轟勁腿,左爪則狠狠釘住心口,兩擊之間,那人已吐血拋跌,看似再無力起身模樣。
  接連應付兩個來襲對手,希爾洛已然知曉自己作戰方針與目標,在這樣混亂不堪的場面之中,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盡量以最簡單最便捷的方式轟退敵人,每一記拳轟掌劈也要得到最佳效果,省力之外更務求令到對手再無反擊之力,而第二個目標,則是要求自己能夠將受敵方位減到最低。
  心念打定,希爾洛低調地拖來眼前一人緊扣其咽喉,隨意反手便是一記重肘暴轟其心窩,那人還未及慘哼出聲已被希爾洛震斷胸前肋骨、驀然昏厥,順手推出向前,為自己打開一條簡單通路,自己更隨之以最輕鬆的步伐踏入,轉眼間、他便來到方才由鐵刑揮手升起的鐵牆之前,這才有時間與機會望向觀察整個戰場局勢。
  只見方才仍站滿數百人的競技戰場,現下已成了血浴山河的可怖殺戮修羅場,只見站著的人已逐漸剩下五成不到,每一個人的眼神都逐漸轉為赤紅,因為他們眼底只准映著躺臥地上那些傢伙流出體外的鮮血!
  只見地上躺臥著無數被人狠狠打倒的可憐敗者,每一個都是骨折肉裂的慘烈,甚至有些人已開始停止呻吟慘叫聲,因為寶貴的生命、已經離他們遠去!
  希爾洛以厚背緊緊貼著鐵牆,眼前的慘狀並未讓他有多少感觸,因為他早已深深知曉,要想成為人上之人,便必需要付出極大代價,他更不會為此有任何感傷,因為只要有半分懷疑或停頓,相信躺臥地上的人必定是他!更重要的是,他絕對忘不了自己腰間軟劍所帶來的溫暖意義,想起遙遠彼方正在等待著自己歸來的絲碧兒,他又如何能敗?背後吐力,雙腿立時應勁暴射上前,狠狠將眼前一名以錯骨法接連折斷四五人脖子的傢伙胸腹轟得骨碎拋跌,再爬不起來。
  為了自己的愛要好好掌握,今日絕對不能失敗,十大強者決戰殺場之一的五個名額,我希爾洛要定下一個席位啦!
  信手接下左側一人突地伸來偷襲雙目指爪,右掌五指駢伸成刀,狠狠插入那人喉間呼吸氣管,只見鮮血四濺之中,那人立時癱軟倒下,就在這一來一往之間,整個半邊競技場已剩下不到八十人仍在浴血奮戰,而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都也或多或少添上十數道甚至更多傷痕,可見此戰有多壯烈。
  唯是這樣的人數,維持下來的才是殺戰之中的最精華最慘烈部份,先前不懂控制自我力量的、抑或自不量力的傢伙早已被轟敗轟倒躺臥地上,更甚者已經成了再也不能動彈的死屍,如今剩下的,一個一個都是萬中選一的佼佼者,亦即是說,這半邊的戰場,才是接下來這不到八十人的真正舞台,而先前的一輪混戰,只不過是為這些人的強勁對決做出暖場罷了。
  八十人互相對望,各自找尋著自己接下來要料理的目標,隨即展開更快速更狠辣的行動,因為接下來的對手,絕對值得自己如此去做!
  正當希爾洛亦準備展開主動攻勢之時,身旁離他不遠處的一名壯漢,已然被三名參戰對手緊緊包圍,準備展開三對一的極端圍殺。
  希爾洛自然心知肚明這是怎麼一回事,早在混戰時期的那刻他便對這壯漢留上了心,緣於這雙臂異常粗大的漢子特別喜愛以雙掌夾擊的方式狠狠轟碎對手頭骨,由他雙手染滿骨屑及血跡的模樣看來,他所殺掉的人數,應該佔去眼下地上倒臥人數的三成吧?
  人類就是如此,當你默默無名的時候,通常不會有人找上你來做出什麼目標或是比較,唯是一但當你展露自我特色,甚至是踏上別人頭頂成為更強人時,好自然便會成為他人的目標,又或是抨擊、又或是羨慕,各式各樣的想法在他人腦海之中不停流動,一切、原來也是由於你的出色。
  而在眼前這種殺戰之中,人類的自私心理好容易便會出現發生,對於如此出色殺戰強者,當然是要趁著他仍未發展到最高頂顛位置時便將他狠狠擊敗推落,如此一來,自己方能有所機會呀!
  眼前的三人,便是有著如此心思,此刻的他們、有志一同要殺敗眼前專門擊爆他人頭顱的強敵,全然未有將三人接下來必定要相殺的立場考慮心中,人類、正是如此健忘!
  果然不錯,只見三人合力狂轟猛擊令到那雙臂特異漢子爆腦而亡同時,位居較後的兩人立時目光急閃,冷笑聲中狠狠抽出已插陷入那死屍的雙手,再雙拳緊握轟射向身前那發動主要攻勢一人,只見哇然吐血聲中,那人還不知怎麼一回事,已然命喪黃泉。
  只是轟殺雙拳總有一前一後,這次早先動手者已然預有準備,左拳前轟之際,右手已閃電抽出腰中匕首,反手一刺便了結背後那人,轉眼之間,螳螂、蟬與黃雀及獵人的故事再次上演,只見那人高聲傲笑,那驕傲的神情彷若是在嘲笑地上逐漸失去體溫的死屍,我才是最強一人啊!
  只是他的笑聲亦未有維持太久,因為怒氣狂飆之下的希爾洛驀地挨近他身旁,呼嘯如風的一記重拳絕對不是他可以輕鬆接下,拳勢疾若奔雷,重重將他轟至鐵牆之上再壓爆腦袋,他雖未有什麼崇高理想與驚人理念,只是任憑是誰,恐怕亦看不過如此低賤可惡的傢伙,會忍不住將他狠狠擊殺啊。
  伸張了自己心中所認定的正義,突然、血跡斑斑的鐵牆驀地向下降開,將原本被分為東西兩側的競技場再度回復為一,希爾洛的眼中只漸漸看到另方戰場上站著稀疏且佈滿傷口的五個人,再回首一望,原來己方亦同,這才恍然大悟,一切已然戰果底定。
  位居競技場上方的鐵刑驀地揮手示意,四週圍觀的群眾立時爆起驚天狂呼,滿臉血痕的血臉更立時躍下競技場中央緊緊擁著希爾洛高聲叫道:「成功了!成功了!你終於得到十大強者的名號了,我果然未有看錯你啊,對了、你的名字呢?我總該知道應如何向鐵刑介紹你是我的教下啊。」
  希爾洛昂起頭首笑道:「我叫希爾洛,來自烈兀族。」
  血臉點頭狂笑,亦不知是否有聽進耳中,只見他再度緊緊抱住希爾洛一番後,便狂笑去了,留下滿是傷痕的希爾洛,與其他九人同立場中等待結果發佈。
  唯是當他在等待之際,突地一道特別銳利的眼神由另端戰場傳來,抬頭望去,只見一名與他年紀相仿,唯是一雙眼中卻異常深邃的男子正定定望著他,雙眼泛出特別味道,令他頓時起了特異感應,對這人不期然留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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